朝辞

天官赐福阅读体——《遇仙》十七

第十七章  半月奇谈

 

       【正在此时,外边传来一阵喧哗之声。两人不约而同抬头,对视一眼。

  只听外面有人猛地敲门,道:“大仙啊!不得了了,大仙救命啊!”

  谢怜打开门一看,一群人站在门口,围成一圈。村长见他开门,大喜道:“大仙啊!这人好像快要死了!你快救救他!”

  谢怜一听说人快死了,连忙上去察看。只见一群村民围着的是一名道人,蓬头垢面,一身黄沙,衣衫与脚底鞋子破破烂烂,似乎是多日奔波,终于在这里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,才被抬了过来。谢怜道:“别慌,没死。”俯下身来在这道人身上点了几下。过程中,他发现这道人身上挂的一些物件,如八卦、铁剑等,皆是有效之法器,看来不是个普通的江湖道人,不禁心下一沉。】

 

       “这道人来得真巧。”恰好打断了太子殿下与三郎之间的古怪气氛。

       “莫不是又有大事发生。”道人的装扮被天幕明晃晃地展示出来,虽不知有何妙用,但看太子殿下的态度,便知道人的法器不是装样。且这道人身带黄沙,此地却温暖和煦,枫叶丛丛,依山傍水,一看便知道人来路极远。咦?不对啊,路途遥远,满身黄沙再多也在途中消耗尽了,除非道人用的是法器赶路。无论怎么想,此事都不简单。

       “这么来看,跟着太子殿下,奇诡之事是不会少了。”这是针对天幕,天幕是以太子殿下的角度来看的,也算是跟着太子殿下长见识了,能毫无危险接触这些,也是因为天幕吧。

 

     【不多时,这名道人果然悠悠转醒,沙哑着嗓子问道:“……这里是哪里?”

  村长道:“这里是菩荠村!”

  那道人喃喃道:“……出来了,我出来了,终于逃出来了……”

  他四下望望,忽然把眼一睁,惊恐道:“救、救命啊,救命啊!”

  对这种反应,谢怜早便有所预料。他道:“这位道友,到底怎么回事,救谁的命,怎么了,你不要急,慢慢说清楚。”

  众村民也道:“是啊你不要怕,我们这里有大仙,他一定万事都会给你摆平!”

  谢怜:“???”

  这群村民其实也没看见他展露什么神威,却是当真把他当成活神仙了,谢怜也不知该说什么好,心想:“万事都摆平,这可真是万万不敢保证。”对那道人道:“你这是从哪里来?”

 那道人道:“我……我从半月关来!”

  闻言,众人面面相觑:“半月关是哪里?”“没听过啊!”

  谢怜道:“半月关在西北一带,距离这里十分遥远。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?”

  那道人道:“我……我是好不容易逃过来的。”

  他说话语无伦次,情绪极不稳定。这种情形下,四周人越多越不好说话,七嘴八舌的,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  他们越热心,怕是越帮不上忙。谢怜无法,只得压低声音,肃然道:“这……可能中邪了。”

  村民们闻言大惊。中邪了那还得了!还是别看了,赶紧地都散了散了。】

 

       “是因为昨夜那位老大爷吧,这些村民真会想。”常人可能一生也难以见一次鬼,所以老大爷传出去的时候或许有夸大其词的成分,人传人,渐渐就将太子殿下传成事事都能成的‘大仙儿’了,虽然某种意义上确实是。

       “半月关,西北之地,那可真是太远了。”这人摸了摸下巴,“这老头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啊?哪儿有问题?”旁边的人听罢,又瞅了瞅天幕,也没看出点儿什么。

 

       【谢怜啼笑皆非,关上门,三郎还坐在供桌边,手里转着筷子玩儿。他乜眼看那道人,目光中颇富审视意味,谢怜对他道:“没事,你接着吃。”

  他让那道人坐了,自己站着,道:“这位道友,我是此地观主,也算是个修行之人。你不要紧张,若是有什么事可以说说。如果有帮得上忙的地方,也许我可以略尽绵薄之力。你方才说,半月关到底怎么了?”

  那道人喘了几口气,似是到了人少的地方,又听了他的安抚之词,终于冷静下来,道:“你没听过这个地方吗?”

  谢怜却道:“听过。半月关在一座戈壁中的绿洲之中。半月之夜景色甚美,可谓是一道亮丽的美景,故得此名。”

那道人道:“绿洲?美景?那都是一两百年前的事了,现在,叫它半命关还差不多!”】

 

       “他不觉得渴,也不觉得饿吗?”十五是经过饥荒的人,他十分清楚挨饿的滋味,对于道人的反应,他难以理解。

       “这道人应是有所图谋。”宇文诵一眼就看出不对,也算家学渊源吧。

       “他,好像不是人。”段缨也补了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闻言,玉生烟失笑,“说的对。”复又转向天幕,太子殿下和那位三郎应该也看出来了吧。

 

       【谢怜微怔,道:“怎么说?”

  那道人脸色发青,青得可怕,道:“因为不管谁从那里过去,最少都会有一半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,难道不是半命关?”

  这真是没听过。谢怜道:“这是听谁说的?”

  那道人道:“不是听谁说,是我亲眼看见的!”他坐了起来,道,“有一支商队要路过那里,知道这个地方邪门,请了我们整个师门去护送那一趟镖,结果……”他悲愤地道:“结果这一趟下来,就只剩下了我一个!”

  谢怜举手,示意他坐好,勿要激动,道:“你们一行有多少人?”

  那道人道:“我整个师门,加上商队,大约有六十多人!”

  六十多人。那女鬼宣姬,在一百年里作乱,最后灵文殿算出来的遇害生人也没有到两百。而听这道人的话,这样的事似乎已经已经持续了一百年以上,如过每次都有这么多人失踪,那加起来当真非同小可。谢怜问道:“半月关变成半命关,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的?”

  那道人道:“大约,是一百五十年前,那里变成一个妖道的地盘后开始的吧。”

  谢怜还待仔细再问问他他们此行遇害的事和他口里那“妖道”,可是,从交谈到现在,他心中一直有哪里隐隐觉得不对劲,说到这里,怎么也无法掩饰心头那种怪异的感觉了,于是收住话头,微微凝起了眉。】

 

       “事情可能是真的,人却不对。”沈峤道。太子殿下只是顺着道人的话头问,道人却铺天盖地将半月关的事一窝蜂丢了出来。不仅不饿不渴,还讲了这么久。

       “先引而兴,再一网而去。”晏无师接过沈峤的话。这道人话里话外都是半月关的危险性与处理半月关之事的急迫性,若太子殿下热心一点儿,嫉恶如仇一点儿,现在已经动身随道人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是说……”沈峤顿住,不对,道人不可能知道太子殿下的身份,太子殿下的落脚处是随机选的,所以是,“半月关。”但是,“他应该已经被识破了。”不仅是太子殿下,还有三郎,二人对道人皆有所怀疑。

       晏无师微微一笑,与沈峤一起静待天幕的后续。

 

       【这时,三郎忽然说了一句话。

  他道:“你从半月关一路逃回来的?”

  那道人道:“是啊,唉!九死一生。”

  三郎“哦”了一声,不再说话了。然而,只消这一句,谢怜便已觉察出是哪里不对劲了。

  他转过身来,温声道:“那你一路逃来,一定渴了吧。”

  那道人一怔。而谢怜已经把一碗水放在了他面前,道:“这儿有水,这位道友,来喝上一口吧。”

  对着这碗水,这名道人脸上有一瞬间的豫色一闪而过。而谢怜站在一旁,双手笼在袖子里,静静等待。

  这名道人既是从西北而来,又是一路仓皇逃亡,必然口渴腹饿,看他的样子,也不像路上有闲暇进食饮水过。

  然而,他醒来之后,说了这么多话,期间却根本没有提出过任何喝水进食的要求。他进屋之后,面对供桌上的食物和水,竟也是一点欲望都没有,甚至看都没有看过一眼。

  这实在是,不像个活人。】

 

       “对,就是这里。”三郎一提点,许多没反应过来的人也想到了,怪道总觉得哪里不对,原来是这样。

       “可是为什么呢?”这道人有什么目的?若在这儿的不是太子殿下,而是普通人,那……

       “他想骗我们去半月关!?”众人一惊,随后反应过来,接着道,“呸!是骗人去半月关。”什么我们,隔着天与地,没有我们 !

       “黑心。”这世道已经够危险了,天幕的世界更甚。

 

       【在屋内另外二人的注视下,那道人拿起水碗,佝偻着腰,慢慢喝了下去。那样子非但不像是久旱逢甘霖,反倒像是有些迟疑戒备。

  在他喝下去的同时,谢怜耳中听到了清晰的“咕咚”、“咕咚”之声,仿佛是往一个空罐子里灌水的声音。

  刹那间,他心下雪亮,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,道:“别喝了。”

  那道人手一抖,惊疑不定地望他,谢怜微笑道:“喝了也没用,不是吗?”

  那道人闻言脸色一变,另一只手抽出腰间铁剑向他迎面刺来。谢怜立定不动,举手一弹,“铛”的一声,轻轻弹开了剑锋。那道人见他依然紧握着自己那只手,咬牙猛地一抽。谢怜只觉那条手臂忽然一瘪,仿佛漏气的球儿一般彻底瘪了下去,从他掌中哧溜挣脱。那道人一挣脱出来,便向门口逃去。谢怜也不着急,在这种无外界阻挠之力的地方,这道人便是再逃出十丈,若邪也能把他拖回来。谁知,他刚刚抬了抬手腕,一道锐利至极的破风之声便从他身边穿过。

  那声音犹如有人从他身后射出了一支利箭,直接把那道人穿腹而过,钉在了门上。谢怜定睛一瞧,那竟是一根竹筷。

  他回头一看,三郎好整以暇地从桌边站起,与他擦肩而过,把竹筷拔了出来,在他面前晃了两下,道:“脏了。待会儿丢。”】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,东西?”啊,这东西感觉比女鬼宣姬还要诡异,防不胜防啊。

       “咕咚”、“咕咚”的声音,简直是打在了人们的心里,反正人喝水绝不会是这样,好在太子殿下反应迅速。

       “三郎,他……”是不是有点儿太厉害,也太淡定了。之前就隐隐觉得三郎有哪里不对,现在他终于表现出了不同,众人反而犹豫了。连日来,三郎给大家的印象都很好,真的不希望三郎是坏人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三郎好像没有认真伪装。”沈峤一笑,突然放下心来,这样看来,三郎不会做不利于太子殿下的事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一个在演,一个假装不知,我看他们挺乐在其中的。”晏无师觉得挺有意思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峤轻笑,随后看着天幕中的假道人,“现在的重点是,半月关。”

       是啊,不论假道人是什么东西,他的话有没有夸大的成分,半月关都出事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【而那道人受此重创,竟是完全没有呼痛之声,无声无息地倚着门慢慢滑了下来。从他腹中汩汩流出的,不是鲜血,而是清水。

  正是他方才喝下去的那碗水。

  两人都在这道人旁半蹲了下来,谢怜在他创口处按了按,感觉这个伤口犹如一个鼓囊囊的气球上被扎破的洞,往外飕飕地漏着凉气,而这个道人的“尸体”也在渐渐发生变化。方才看他,分明是条大汉,现在却仿佛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圈,面容和四肢都有些萎缩,并且还在不断缩小,看起来倒像是个小老头了。

  谢怜道:“是个空壳。”

  有些妖魔鬼怪,自身无法幻化出完美的人形,便会想另外一个法子:制造空壳。】

 

       “嘶!”这种东西,若是混到人群里,有多少人能发现?

       “观之天幕,我们只有努力努力,未尝不能制服它。”太子殿下与三郎,制服假道人皆未用法力,人们心里渐渐活跃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怕只怕它还有别的后招。”此话一出,激动的心情逐渐冷却。太子殿下与三郎制服鬼物极快,所以显得简单。算了,再看看吧。

 

       【他们会用一些十分逼真的材料,精心制作一副人的假皮囊。这样的皮囊,往往会参考真实的活人,有的时候甚至是直接拿人的皮囊做成的,掌纹、指纹、头发自然完美无缺。而且,这种空壳,只要他们自己不穿上这层皮,就不会沾染鬼气,也就不会害怕那些辟邪符咒。这也是为何门上的符咒没有把这名道人挡在外面的原因。

  不过,这样的空壳往往也很容易被识破,因为他们毕竟是空心的假人,如果没有人穿这层皮,就只能按照操纵者的指令行事。而且这指令不能太复杂,只能是简单的、重复的、预先设置好的事情。所以,它们的神态举止通常都较为呆滞,不太像活人,比如,它们会反复重复一两句话,做同一件事,或者自问自答,答非所问,和人多说几句话就露馅了。然而,对于如何甄别空壳,谢怜有个更为实用的方法:让他们喝一碗水或吃个东西就行了。毕竟壳子是空心的,没有五脏六腑,他们吃东西或者喝水时,就犹如往一个空罐子里丢东西或者灌水一样,能听到清晰的回声,和活人进食饮水的声音是完全不同的。

  那道人的尸体已经彻底瘪了下去,差不多已经是一摊软趴趴的皮了。三郎用那根竹筷压在他皮肤上点了两下,丢了筷子,道:“这壳子有点意思。”

  谢怜知道这少年指的是什么。这名道人的神情举止,他们都是在在了眼里的,岂止逼真,根本就是个活人,与他交流,对答如流,可见操纵者法力惊人。谢怜看他一眼,道:“三郎,看来你对这种异术也是颇有涉猎。”

  三郎笑道:“不多。”】

 

       “唉……”赵持盈微叹,碧霞宗百废待兴,好不容易招收了弟子,上了正轨,又逢天幕,且天幕现世不过月余,已经隐隐证明其不仅仅是神迹。

       赵持盈隔空倒茶,茶杯顺着内力稳稳落在手里。这种事从前她也能做到,只是没有这么漫不经心,这都是因为天幕的出现,让练武的速度更加事半功倍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杨坚很忧虑,敬天司光记录天幕传达的信息根本不够,还是要招贤纳士,最好还要从小培养相关人士,搜集一些有用的典籍,还有国事……要做的事还有太多。

 

       【这个空壳特地找上门来,向他告知半月关之事,无论是真是假,目的都是为了引他去半月关,为求稳妥,还须得上通灵阵问问。谢怜掐指一算,算出剩下的法力还足以支撑他再用几回,这便捏了个诀儿,上了通灵阵。

  一入阵,里面竟是难得的热闹,并且不是因为忙于公务而热闹,似乎是大家在玩儿什么游戏,嘻嘻哈哈笑成一片。谢怜正颇感惊奇,只听灵文道:“殿下回来了?这几日在下面过得怎么样啊?”

  谢怜道:“还好还好。大家这是在做什么?这么高兴。”

  灵文道:“风师大人回来了,正在散功德,殿下不去抢一抢么?”

  果然,谢怜听到阵内数位神官正在声嘶力竭地喊:“一百功德!抢到了!”“为什么我这个只有一功德……”“一千!一千!啊!谢谢风师大人!!!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他心想这莫非是天上掉钱大家正在捡?虽然他的功德箱里是空空如也,但一来他不知要怎么抢,二来其余诸位神官都是彼此相熟的,抢一抢玩闹无所谓,他突然插进去就有些奇怪了,于是也不在意,自顾自问道:“诸位,半月关这个地方你们知道吗?”

  此话一出,正在兴高采烈抢功德的通灵阵瞬间沉默。】

 

       “哈哈,神仙的日子也很有滋味嘛。”还以为都是仙风道骨,没想到也会为了强功德不顾形象,很热闹嘛。

       还有那位抢到一功德的神官,像极了抢到红包后打开的自己,所以天界与人间一样,都有运气不好的时候。

       “风师,还有前面提过的水师。”莫不是还有别的与之并列。

       “风师大人香火也挺旺。”都能散功德了,财大气粗。

       “呃……半月关,难道很有名?”缘何一提半月关,通灵阵便一片静默,不负抢功德时的热闹。

       “太子殿下会不会又摊上大事了。”这个‘又’字,就很有灵性。天幕所示,之前太子殿下好像就处理过一件事吧,回想了一下与君山之事,好吧,是挺大的。

 

      【谢怜再次略感郁闷。

  他以往发些小诗和秘方,大家沉默也就罢了,因为其余的神官们也不发这些,那么他发的话,可能的确是格格不入。可是,通灵阵内,经常有神官们开口询问一些公务上的问题,比如你们谁认识哪只鬼,好对付吗?你们谁的地盘在那儿,能帮个忙不?这个时候大家也是各抒己见,有建议的给建议,没建议的说有空回头我帮你问问。他问半月关,也算是公务,没理由一开口照样全场死寂啊。

  半晌,突然一人喊道:“风师大人又散了十万功德!!!”

  通灵阵内瞬间又活跃起来,众神官纷纷抢功德去了,也就没人在意他方才问的那句了。】

 

       “若是天界神官都知道半月关之事,为何不派人处理。”沈峤并未全信假道人,但他既然敢说,必然基于一定的真实性。与君山之事尚可说忙不过来,半月关何如?看神官们的反应,也不像才知道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“自然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能,或不敢处理。”晏无师知道沈峤非常明白这一点,只是他很柔软,关心受难的百姓。

       “唉。”沈峤正是因为明白,才觉得忧虑。但他也知道,天幕既然能放出来,那便已经是发生过的事了,只希望半月关能得到妥善的处理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没想到神官也挺不容易的。”看来半月关之事真的很难处理。

       “哪儿不容易?我看他们抢功德挺欢乐的。”一人正在饭馆吃饭,见此,实在忍不住了,他对神官们的表现很有意见,上次是花城,还能找到理由,这次呢?连说也不同太子殿下说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年轻人,戾气别那么大,你怎知神官没有处理?”饭馆安静了一会儿,还是另一桌的中年人开口劝道。

       这话说的对,理智是我们知道,神官也不是万能的,而现在的沉默背后也许另有隐情,能成为神官的人必然不是自私自利之辈。只不过许多人年轻气盛,嫉恶如仇,但理智是一回事,感情又是另一回事。无怪乎大家更喜欢太子殿下,因为他好像永远不会生气,永远力所能及的保护别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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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花花的不对劲或多或少大家都注意到了,至于花花的身份,也有人有所猜测,全天下观影,总还是有聪明人存在的。只是天幕对于古人而言就像神迹,天幕不说,大家也就装作不知道,最多只和亲近之人对一对。

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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